印象派油画《海暮的柔板》

渔人的橹声歇在紫霭里了
黄昏是未说尽的对白
浪纹蜷成丝绸的褶皱
将夕光捻作断续的金线


远山在烟岚中缓缓沉降
像旧瓷碗里冷却的茶沫
云隙漏下几粒零星的鸥影
衔走海平线上最后一枚银币


光线在潮汐间踱步
柔板的速度 恰好让
波光的弧触到礁石的额际
而暮色缝合了天与海的针脚


沙粒记得每道水痕的私语
贝壳腹地藏着未调完的绛紫
是谁把日暮铺成慢板的长路
教浮动的金徘徊在蓝调之上


今夜星子皆沉入釉底
惟余月牙如银钩垂钓
钓起半湾恍惚的亮斑
与整海未曾封缄的忧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