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梢还凝着昨夜的梦,
一层白霜,薄薄的。
是未醒的呼吸,轻轻呵在
枝柯与苔石上,洇开成
淡青的烟。
光,像初生的鹿,
怯怯地,探出湿润的蹄尖。
踩着雾的绒,踩着叶的隙,
踩着蛛网颤动的银弦。
一步,一步,在幽绿里
印下暖的金斑。
树影们静立,披着
湿漉漉的绿衣。
听——是露珠沿着脉络
滑落,敲醒了
一粒沉睡的松籽。
那声响,比针尖更细,
比叹息更轻。
调色刀的痕,是光的犁,
在朦胧里刻下清浅的垄。
翻开了泥土的暗香,
翻开了根须的低语,
也翻开了——
整座山林,在薄纱下
均匀、微凉的心跳。
风不来,鸟不鸣。
只有光与雾,缓缓地,
交换着水汽和暖意。
像两个沉默的乡人,
在渡口,用眼神
递过了整个温存的晨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